第23章 恐大梦一场_暗影流光桃花顾(花千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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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恐大梦一场

  紫薰浅夏先蹙眉:“这不是寻常的梦,异朽阁的术法可以顺利入梦?”

  东方彧卿不置可否:“总要试试。”

  造梦术本就有违天道,因为原不该有人能控制旁人的梦境,所以已经是强行,不在乎再强行多一层。

  白子画现在已经陷入梦中,无法对他施展此术,直接入他的梦更不可能,只能让另一人睡去,用造梦术捏出他的梦,先入这个梦,随后将人叫醒,在二人意识都尚未归位之时趁机潜入白子画潜意识。

  方法简单,却冒险。

  被施造梦术的人若中途被贸然叫醒,极有可能造成神魂无法归位,凶险与否全看此人心智。

  既是异朽阁的术法,入梦者非东方彧卿莫属,谁来充当先睡去的角色却一时犹豫。

  “有执念者不可。”东方彧卿不经意强调。

  紫薰浅夏眸间微动,什么都没说。

  和摩严对视片刻,笙箫默倏地笑起:“我来。”

  大师兄‘故事’太丰富,恐怕也不适合,就他独来独往惯了,心无挂念,是最恰当的人选。

  东方彧卿本意也是他来,当即点起助眠香,示意他躺在白子画身边。

  不经意想起一抹娇俏身影,笙箫默将她驱出脑海,昏然睡去。

  东方彧卿倒没有什么要准备的,只看摩严:“给他捏个什么样的梦?”

  “你随意。”摩严不甚在意。

  想了想,东方彧卿便也随意了,抬手凝咒,先让他做个心之所向的梦。

  随后便是他要入梦,只见他端坐于地,祭出几张异朽阁的符文:“劳烦二位帮我护法,半个时辰后叫醒笙箫默,别太刺激他。若这般还闯不进白子画梦境,我约莫要昏睡数个时辰,异朽阁之事交给绿鞘便好。”

  紫薰浅夏与摩严一同颔首,看他灵台处一阵模糊,阖着眼眸,也不似灵魂出窍,大概也是异朽阁特殊的法门。

  等了半个时辰,摩严叫了笙箫默几声得不到回应,干脆上手去摇。

  猛地睁开眼睛,笙箫默意识仿佛还没回归,喃喃出两个字,这才发觉头疼欲裂。

  听清了他唤的什么,摩严一怔。

  紫薰浅夏忙去扶他,他虚挡了挡,声音尚且飘忽:“没事,我醒了,去看看东方彧卿。”

  颇有深意看他一眼,摩严去探东方彧卿状况。

  东方彧卿依旧端坐,与方才相同,不像昏睡过去的模样,这让他们多少放了心。

  接下来也只能等,看着笙箫默,摩严突然道:“你梦到幽若了?”

  笙箫默:“……”

  “忘了。”

  挑了挑眉,摩严不再言语。

  绝情殿,夜。

  白子画走进他的房间,桌上吃食未动,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因为体力不济,蜷缩在床的一角人事不知。

  执起她的手,白子画将真气渡过,离开,悄无声息。

  在露风石上一站天明,从前屹立于九天之上超凡脱俗的长留上仙,此刻单薄苍白得如同一缕烟尘,仿佛随时会随风化去。

  在身后望着他背影,花千骨面上看不出是何情绪。

  良久,她勉强提起笑,唤他:“师父。”

  白子画身子大震,仿佛是梦中。

  身后婉柔的女声未停,接着道:“师父想吃桃花羹吗,小骨去给你做。”

  倏地转身,白子画看见她脸上挂着笑,没有一丝一毫到达眼底。

  她还在说:“师父要去处理山中事宜吗?您能回长留山,师,师伯自然是高兴的。”

  白子画一阵茫然,如今又有什么事宜需要他去处理?

  小骨想提醒他什么,他的身份,他的责任,抑或是,他的良知?

  如此与他虚与委蛇,甚至不惜假装回到最初师徒朝夕相对时的相处,她心里要怎么强忍恶心。

  摇摇头,他道:“回去吧。”

  花千骨笑容一僵,低眉片刻:“我已是他□□室,你又何苦……”

  话音未落,可怕仙力爆发,身下站的地面竟出现了裂纹,白子画一瞬不瞬盯着她:“闭嘴!”

  良久,他又移开视线,凄惶道:“回去。”

  花千骨被吓得不轻,再不敢多说,回到先前她待的那间卧房。

  不得不承认,白子画已经不是原来的白子画,如今的他,喜怒无常。

  看着她身影消失在门后,白子画只觉锥心刺骨。

  此后几年相处,二人宛如陌路,花千骨没再和他多说一句话,白子画则总是闭关。

  只在夜里,偶尔站在她床前,望着她的脸,近乎贪婪。

  过去、梦中皆是温暖的绝情殿,如今是他们的囚笼,囚着她的人,他的心。

  他的时间仿佛停滞,外界日子却还在一天天过去,渐渐地,他和花千骨花千骨都心知肚明,东方彧卿转世回来了。

  这让白子画恼怒,却一直按兵不动。

  而所有的情绪都有临界点,直到这日,他在她枕下看到东方彧卿和她在梦中相会的符咒,和助她出逃的法器。

  和云山时如出一辙的法子,白子画狠狠闭眼。

  异朽阁主能找到她在何处再正常不过不是吗,东方彧卿要找自己的妻子再正常不过不是吗。

  不,不是!

  抬眼,白子画双目赤红,绝情池水留下的疤痕又在翻腾着疼痛,一步步走到桃花林,携一身雷霆之怒。

  花千骨如往常一样坐在树下看书,如这几年每一日,如最初的每一年。

  可他们都知道,回不去了。

  白子画来时天地变色,花千骨起身,警惕地看着他。

  “为什么要离开?”

  迎头一句质问,花千骨嘴唇微动,想笑又笑不出。他在明知故问吗?

  下一刻她身子被掼在桃花树粗粝的树干上,他跟着欺身而上:“为什么要离开!”

  还是质问,不知是问现在还是问当初。

  大眼闪动着寒光,花千骨冷声答他:“我为什么不能离开,你是我的谁?”

  囚禁她七年,是他强霸人妇,难道还成了她的背叛不成?

  白子画面容几乎扭曲,紧盯着她的脸,美丽如花的唇瓣,说出的话让他恨不得掐死她。

  遽然低下头,他攫住她的唇,狂乱的掠夺,要命的吮吸。

  想了几万年的滋味,顷刻之间点燃他。

  不在乎她在怎样抗拒着,他只要此刻的真实。

  花千骨懵了片刻便全力挣扎,奈何蝼蚁撼树,她的背被狠狠推在树上磨的疼痛不已,她的唇也被咬破出血,他仿佛发了疯。

  她也疯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她一直觉得他是不爱她的,哪怕把她关在这里,也依旧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这让她焦急的同时也并不那么担心。

  可事到如今她才知道,她根本承受不起他的近一步!

  她早已经嫁了人,她爱的是东方彧卿,白子画,他凭什么!

  抓狂地咬他舌,下了狠力道,顿时漫开的浓重血腥味让他动作稍缓。

  脱离不开他的掌控,花千骨强忍眼泪:“你不爱我,何苦这样羞辱于我。”

  白子画眸子暗的毫无光泽,本就没离开的唇重新深入,吞下她所有叫喊,反剪住她双手按在头顶,热火燎原。

  “我爱你。”低声地,喃喃地,他重复,“我爱你,我爱你。”

  淹沒在唇齿间的,是谁的哽咽。

  听清了他说的,花千骨只觉讽刺,还有涌上心头的,阔别百年的委屈。

  唇舌被搅地麻木不堪,她终于崩溃大哭,白子画亦终于肯离开。

  顺着树干滑下,花千骨死死抱着自己,可怜又无助。

  “不觉得太晚了吗?”她问。

  “你在侵犯我。”她怒。

  “别让我看轻你。”她说。

  白子画仰头看被桃花林遮挡了的天空,又看回她,声音迷惘:“你心里,可还有半分师父的位置?”

  狠狠抹了几把唇,花千骨冷笑:“你我早已陌路。”

  出奇的冷静,白子画额头上逐渐闪现堕仙印记,竟还点了点头:“我懂了。”

  不用去握,左臂伤疤重新鲜血淋漓,染红白衣。

  他低身抱她起来,她要挣扎,他就点了她的穴道。

  把她重新抱回了房间,放在床上,珍重小心地握住她的手,仿佛握着稀世珍宝,却是在——

  散她一身法力!

  这一世她有重新修仙,法力虽不精进却也够日常所用,他竟全要毁掉!

  花千骨浑身都在颤抖了,她哆嗦着:“白子画……”

  没待她说完,白子画吻在她唇上,不让她继续说。

  这次他很快离开,花千骨还在发抖:“不要……”

  白子画便又吻住她。

  狠狠咬他薄唇,白子画微微抬头。

  “你不能!”花千骨大声质问,然而无论她说什么,只要想开口,他就吻她。

  状似温柔万千,配合他现在做的事,让花千骨遍体生寒。

  到最后,只给她留下一具仙身的空壳子,花千骨空的发冷。

  然而绝望之外还能更绝望,他的吻顺着她脖子在往下。

  觉得自己差不多也要崩溃了,花千骨哭求着:“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要……”

  覆在她身上的人不为所动。

  “我早就嫁给东方了,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求你不要……”

  白子画抬眸,随意挑起她下巴,笑的邪气:“应该是三个。”

  花千骨一怔。

  “七年前,我带揍你的时候,你怀孕了,”他轻描淡写着世间最残忍的事,“我给你喝了堕胎药。”

  花千骨眼瞳倏地放大,陡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在强烈的刺激下昏了过去。

  在她锁骨上留下一排带血的牙印,白子画额间堕仙印记愈发鲜红。

  却在这时,绝情殿坚不可摧的结界似乎被什么人闯入,白子画抬眸,眼中闪着嗜血的光。

  顺利入梦没被挡在外面,东方彧卿稍松了口气。

  进来的只是潜意识,他在梦中并无实体,是以他能感应到结界,结界却拦不住他。

  白子画在绝情殿,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怪就怪在这里平静的过分。

  已经是第五天,这是白子画梦中的第五个一百年,紫薰浅夏说他没有醒来迹象,也就是说,他已被摧毁的所剩无几。

  是以哪怕平静,他也要随时警惕,这毕竟是白子画的梦境,保不准什么时候来个天塌地陷。

  东方彧卿从桃花林边缘步入,脚步谨慎,绝情殿他没来过几次,不得不小心。

  耳边一声清越剑啸,凝着雄浑仙力,横霜剑切金断玉般直朝他胸口刺来!

  没有躲,躲也躲不开,东方彧卿眼睁睁看着六界顶尖的仙剑穿过自己身体,嘴角微搐。

  如果是他真身在这儿,怕是这一世得提前去冥君那报道。

  白子画这见面礼,有点大啊。

  然后他才看到他要找的人,步步走来,如同地狱里走出的修罗,遍身黑气几乎看不清他身上白衣,额间堕仙印记分外醒目。

  堕仙了啊……

  难得一见白子画如此模样,东方彧卿觉得此趟颇为值得。

  堕仙就对了,他要是正常才不对。

  不确信白子画此刻还能听得进他的话,东方彧卿犹豫片刻。

  只片刻,白子画杀招又至,掌中凝出巨大光晕,经过他分毫未损,身后桃林毁坏无数。

  “白子画,你疯了!”虽无法伤他,东方彧卿还是对他这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感到愤慨。

  不过他很快回神,他糊涂了,白子画可不就是疯了。

  连续两次动他不得,白子画站在原处,如炬目光仿佛要将东方彧卿烧出两个洞。

  “你要带她走?”

  嘶哑的声音,轻狂且不屑,半点不像白子画的语气。

  等等等等!他在这里和他纠缠什么,当务之急是带他出去!

  白子画疯了,怎么疯的不重要,这个梦到底有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要带你走!”

  却仿佛听不到他说什么,白子画阴沉沉地笑:“你休想。”

  语毕,身下闪现炽火阵法,灼灼热度将东方彧卿包围。

  不觉疼痛,东方彧卿忍不住扶额,白子画这是得多恨他啊……

  难道这梦还和他有关?

  没空想有的没的了,东方彧卿大喝一声:“白子画!这是你的梦,我只是入你梦境的一缕神识,你伤不了我!”

  趁白子画注意他,他清晰快速把紫薰浅夏对梦的讲解竹筒倒豆子一样告知他。

  自阵法毫发无伤走到白子画身边,东方彧卿最后把重中之重给他强调一遍,几乎是吼了出来:“这近五百年,只不过是南无月的咒术,是你的一场梦!”

  梦?

  白子画面上茫然,脑中反复过着东方彧卿说辞,他几近丧失了思考能力。

  究竟什么是梦?他要怎么分辨?

  堕仙印渐淡,他却始终不能自怔忡中醒来。

  “骨头现在在杭州城不知所踪,你赶快清醒过来,只有你能救她!”东方彧卿还在说。

  可他怎么敢相信东方彧卿。

  杭州城?多久远的记忆。他记得那是七夕,是他几百年来放在心里,回忆都不敢用力,只敢小心翼翼咂取些甜蜜的‘梦境’,现在又告诉他那是真实?

  他怎么能相信东方彧卿。

  看着他,近乎执拗的,白子画说出一句:“小骨是我的。”

  东方彧卿:“……”

  这是和谁炫耀呢?

  算了,他不和疯了的人一般见识。

  “她不是,早就是你的了?”

  恐他不信,东方彧卿又补上一句:“赌局的时候我都没抢过。”

  冷峻的面容逐渐出现破碎之意,白子画薄唇几动,再说不出话。

  远处,天际仿佛幕布被撕开,梦的世界顷刻支离破碎,东方彧卿立刻神识归位。

  榻上,白子画缓缓睁开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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