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新旧之争_锦衣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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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章 新旧之争

  第788章新旧之争

  孙交现在当官上瘾了。

  以往不想回朝,是不想卷入到皇帝跟文官派系相争中去,不愿意在夹缝中求存,那样会活得很憋屈。

  但现在孙交已超脱了一个普通户部尚书的范畴,隐约有成为权臣的迹象,放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要好好思量一下,这么退下去是不是太可惜了。

  就算不为过官瘾,难道不想实现胸中抱负?

  但凡是个当官的,谁不想在致仕前让自己的官职更大,权限更高,在朝中更具有话语权?

  孙交在被女婿“安抚”一顿后,总算想明白了,自己更愿意留在朝中有所作为,于是乎怒气尽消,回去后准备再做点事出来。

  你杨介夫不是觉得我要自成一党吗?

  那就组党给你看看!

  谁说户部尚书没资格跟内阁首辅竞争?

  好歹大明的钱袋子在我掌控中,你们再牛逼,还不是什么事都要靠我?

  再说了,现在皇帝对户部很支持,看伱杨介夫有什么办法。

  ……

  ……

  孙交走了。

  朱浩从书房出来,正好见到余承勋在门外等他。

  当天杨慎并不在翰林院,余承勋知晓孙交来见朱浩,自然想知道翁婿二人说了些什么,而现在孙交在朝中形成一大势力之事,杨慎详细跟余承勋讲过。

  “……孙老不过是来跟我讲一些家事。”朱浩说话很敷衍,透露出一种,我就是在说谎,却不想告诉你的态度。

  余承勋道:“敬道,你别感到有什么为难……有何事,说出来比较好。”

  朱浩叹道:“那我问懋功兄一句,现在孙老在朝,到底是何处境?我是说,他倾向于哪边哪派?不要说什么都是为朝廷做事不分派系,我以后还能跟他有来往吗?”

  “这……”

  余承勋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

  先前杨慎当众对朱浩说了一番感性的话,说得好像很羡慕朱浩随性自在,把朱浩当成生平知己看待。

  嘴上那么说,但实际上从杨廷和到杨慎,不得不刻意疏远朱浩,因为朱浩现在已经没法成为杨廷和派系的核心人物。

  从朱浩被安排到南京查案,再到回京后代杨慎受过到矿场服役两个月,朱浩其实已等于是被皇帝打入另册,以后政治前途暗淡,而因为朱浩出身安陆,杨廷和对朱浩曾有过怀疑,也不能再把最为机要之事跟朱浩说。

  等于说,杨慎现在跟朱浩间,更多只剩下私交,公务方面双方已尽可能不再有什么交集。

  若是杨慎还想用朱浩的出身去刺探什么情报,再或是让朱浩去联名搞什么参奏,那就纯粹是利用,而非政治盟友间的通力合作。

  朱浩道:“孙老其实大概明白过来了,文官中,他已不受信任,陛下那边也早就对他失去了耐心。他现在一心想把手头上的事做完,早早离开朝堂。”

  余承勋惊讶道:“他想致仕回乡?”

  朱浩耸耸肩:“他不一直都如此吗?”

  “可是……”

  余承勋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现在孙老头已成为朝中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领袖,就这么甘心退下去?

  但有些事,他不能跟朱浩明说。

  朱浩道:“我跟孙老之间,更多只是家庭内部的来往,少有谈及公务,他也没必要对我和盘托出不是?他有什么想法,还是问他自己比较好。”

  言外之意,孙老头是在我面前表达出要致仕的想法,你不信也别觉得我是在诓骗你。

  孙老头那么狡猾,他有什么必要跟我说那么多?

  就因为我是他女婿?

  官场上连亲生父子之间都有隔阂,你也是当女婿的,难道你岳丈有什么事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别天真了,他来见我一趟,能说点有用的东西就怪了。

  余承勋到底也是权臣的女婿,靠的是他岳丈杨廷和的声望在朝中混,别人给他面子,还不如说是给杨廷和面子,他似乎很理解朱浩所说的这种情况,当下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

  ……

  余承勋下午回去后,找到杨慎,把孙交来找朱浩的事说了。

  杨慎皱眉:“孙志同如今正得圣眷,他舍得放弃眼前的功名利禄回去当个乡野散人?若他真是为了早些致仕,为何又要单独找敬道说这个?”

  言外之意,他不相信孙交去找朱浩只为了说要致仕之事。

  余承勋道:“用修,我并不怀疑敬道的话,因为孙部堂应该知晓,敬道跟我们过从甚密,怎会详细跟敬道讲一些他的用意和立场呢?”

  “这倒也是。”

  杨慎琢磨了一下,不由点头。

  孙交在杨慎眼中,已成为老奸巨猾老狐狸般的人物。

  这样的人明知道朱浩跟他杨慎走得近,怎会把详细的情况跟朱浩讲?

  或许孙交来找朱浩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去问询朱浩讲过什么,再对朱浩有所不信任,逼着朱浩往他孙交派系方向靠拢呢?

  若是单纯从事情表面来分析,孙交来找朱浩,的确不可能只是谈一些家事或是简单的要致休的事,但若是从深层次来讲,把孙交当成一个老狐狸,那他的用意就很难去揣度。

  如此一来,就不能说朱浩是有所隐瞒。

  余承勋道:“孙部堂在朝,势力现在也才刚兴起,跟他走得近的,多是一些朝中不得志的老臣,或是一些尚未得到器重的新贵,这些人多是蝇营狗苟的奉承之辈,其实在我看来,完全没必要担心。”

  余承勋没把孙交太当回事。

  在杨廷和如此高压下,文臣但凡有点作为的,谁会往第三方派系靠拢?

  说那群人是蝇营狗苟的奉承之辈,都算是客气,正因为他们得不到杨廷和欣赏,想直接投靠皇帝又无门,才会考虑往孙交身边靠拢,这些人从动机上就显得不单纯,怎可能会是有作为的人?

  杨慎道:“那他是否有可能,想把敬道收为己用?”

  “呃……好像有此可能。”

  余承勋眼前一亮,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经用修你这一说,我倒是觉得定是如此……年轻一辈中,敬道也算是佼佼者吧?孙部堂在翰苑中,的确需要像敬道这样的年轻人来听其号令。也许正因为孙部堂试图招揽,敬道才不好在我们面前明说。”

  杨慎摇头:“总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照理说,无论孙志同有何目的,都不该直接去翰苑找敬道,匪夷所思啊。”

  杨慎头脑还是有的。

  他想不通,以孙交户部尚书的身份,无论是家事还是公事,都没必要亲自去翰林院找朱浩,俨然如去年朱浩回京时,刘春不该亲自去翰林院找朱浩一样。

  都有些“越制”。

  就是超过了应有的接待晚辈的规格。

  欣赏哪个人,派人传话一声,让其自行去拜见,你赐见一下,那对晚生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恩赐。

  现在却主动跑去见,好像压根儿不怕丢脸一样。

  刘春还可以解释为,这是感念朱浩之前的救命之恩。

  孙交如此做,又该怎么解释呢?

  说孙老头想女婿了,非要跑到翰林院去见,还要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所以杨慎怎么都想不明白,朱浩真的有这么重要,能让孙交纡尊降贵主动去见,还不怕别人的流言蜚语?

  ……

  ……

  杨慎没想明白,但也没去跟杨廷和说。

  换作是杨廷和,若知晓此事,必定会对朱浩进一步产生怀疑。

  但现在杨慎跟杨廷和之间也有了嫌隙。

  当儿子的,现在给父亲做事,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毫无保留,尽心竭力,有些事也会藏在心里,不再明言。

  而另一边,孙交派系的形成,更加明朗化了。

  翌日朝堂上,孙交直接以户部尚书的身份,提出要延长宣大总督臧凤的任期,公然反对杨廷和有关裁撤宣大总督和三边总督的提议。

  一时间,朝堂上火药味十足。

  如果说,先前孙交形成党派,还只是处在萌芽状态,这次直接就把冲突摆到了明面上,告诉别人,他孙交现在要跟杨廷和决裂了。

  朱四好奇地问道:“孙卿家,以你所言,今年鞑靼人或许会卷土重来,但从目前的情况看,尚未有此迹象。虽然西北是否设总制官,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有总制在,将意味着西北军情紧急,要放弃很多屯田、民生之事,对军民的生活影响极大……你还有更好的理由吗?”

  现在朱四反而变成看戏的了。

  很多大臣觉得,孙交应该是站在了小皇帝一边,才会出面反对裁撤宣大总督和三边总督的事。

  但杨廷和派系的核心人物,现在都感觉到,孙交准备要在朝中形成第三股势力,明面上倾向于新皇,但实际上要在杨廷和派系倒台后,形成跟皇帝分庭抗礼的新文官派系。

  这是文官派系的新旧之争。

  当然现在新派系以孙交为首,朝中主要意见上,还是倾向于新皇,靠新皇的庇护,来跟杨廷和为首的旧派系争斗。

  如此一来,皇帝就可以居高临下,坐看下面的人相斗。

  站在皇帝的角度,其实乐于看到这一幕的。

  孙交道:“西北经历一年多战乱,四野荒驰,百姓居无定所,必须要以总制之名,行安民之举措。如此既是防备鞑靼卷土重来,也是为加强西北安民之保障,可谓是进退皆有所依……

  “若只是以巡抚之职来总理西北军民事务,一旦有各处统筹调度之事,将会难以顾全大局。请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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