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那我能这么听话,让走就走吗?啊?_我在大唐猎妖军当伙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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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那我能这么听话,让走就走吗?啊?

  大门外面进来两个年轻人。

  其中一个就是陈玄帆昨天才刚见过的卢骋。

  另外一个不认识,不过看年纪容貌,应该就是老夫人口中所提到的大孙儿。

  卢骋叫老夫人作姨奶奶,没想到卢老和范阳卢家还有这种亲戚关系?

  陈玄帆知道卢骋是范阳卢家的嫡系,也知道卢老出身应该不会太差,只是没想过两者之间会有关系。

  因为在整个河北道和河东道,姓崔和姓卢的人太多了。

  不过仔细想一想,卢老的确有可能是出身大家族里的。

  识文断字精通药理这些暂且不说,只是从一些细节上就能看出,他有着很良好的出身,受过相对完整的教育。

  成长环境对于一个人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留下的烙印就算是刻意去抹除,也会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

  无论是三观还是眼界,都会在谈吐举止之中体现出来。

  比如卢老虽然住在药王庙里,饮食起居却自有其章法。

  卢老是个粗通武道的练气士,虽然他修为不高,但他却会和陈玄帆谈论武道之心,谈论意志和志向。

  而一般的修士,即便在修行之中有所体悟,也很难有清楚的归纳总结,更遑论用言语去表达出来。

  所以更多的时候是凭借本能行事。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散修武道修为修炼到了一定的层次,却很难形成家族传承下去的原因所在。

  反观那些世家大族,他们分出去的支脉,到其他郡城州府去立足下来却会相对容易。

  传承的奥秘,就在于记录、总结和归纳。

  几辈人的经验教训流传下来,踩过的坑就不会再踩,遭受的损失就不会再遭受。

  力量在积蓄的过程中只会越来越大,而不会随便就出现耗损。

  这之中的区别,就是成体系的教育。

  教育,对于人族而言,大概就相当于是妖族的开智。

  身处其中,学到的知识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学会主动思考的能力,并且将之成为一种本能,从中获得发现问题所在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人们对世家子弟有一种天生的敬畏,这种敬畏不只是对他的家族势力,还是对他本身的。

  因为一个优秀的家族子弟只要成长起来,至少意味着一个能传承三代的小家族的诞生。

  可是势力再强悍的散修,也很难保证他的下一代能够比自己更强。

  得罪过的敌人,觊觎他功法法器的贪婪小人,会在他死后,将他所留下的东西瓜分的一点都不剩。

  读书人虽然在修行界之外,但他们身上同样存在打破这种壁垒的能力。

  然后就有许多修士喜欢找读书人联姻,让下一代可以读书开智。

  文武两道从来就不是泾渭分明,而是相辅相成的。

  只是这么做也要冒着风险,毕竟读书读傻了的也大有人在。

  比起这个,接纳家族子弟,显然还要更好一些。

  只要防着不被鸠占鹊巢。

  安阳县的几位巡游星,对待卢老的态度中,就可以见一般。

  传承和积累,是世家大族最引以为傲的东西,这些东西让他们可以像大树一样,把根扎的牢牢的,一脚踩在世俗界,一脚踩在修行界,甚至将枝丫伸进修行宗门内,还有控制江湖门派。

  李代桃僵,鸠占鹊巢,退位让贤,共襄盛举,都是传统老手艺了。

  在这一点上,只靠师徒情谊和门派忠诚,真不一定能干的过血脉羁绊。

  所以据陈玄帆目前听到的一些信息来看,大唐的宗门派别之内,多数也是父子传承。

  师徒传承的极少。

  啧,这不就是变相的世家吗?

  当然,直到现在为止,陈玄帆都还没真正接触过修炼门派。

  因为大唐官府的强势和猎妖军的存在,除了道教佛门的分支会在城池内外立足,一些不属于其中的宗门帮派,都在官府控制力薄弱的对方。

  属于关键时刻可以团结,但平常时候也要防备的势力。

  他还没机会去见识过。

  让陈玄帆不能将卢老和范阳卢氏联系到一起的,还有一点。

  那就是卢老是个仵作。

  仵作属于贱业,一个世家子弟去从事一个贱业,就算是他本人愿意,也得看家族愿不愿意陪他一起丢这个脸。

  不是老古板,而是这会成为敌人攻击嘲讽其家族的一个靶子。

  指桑骂槐的桑,隔山打牛的山。

  也不用说别的,就说你卢氏教出来的子弟,只配去从事仵作一类的贱业,或阴阳怪气的夸一句你家学渊源,竟然能教出个仵作出来。

  谁听着不冒火?

  总被这么嘲讽,让这家族中其他少年子弟如何自处?

  不过想到卢老不让自己告诉任何人他的消息,又似乎能说得通了。

  能和卢氏嫡系同娶妻一家之女。

  不光卢老的出身不会太差,他成亲的时候,身上也该有些不同凡俗之处,才能被人看中。

  想到了卢老的相貌,瞧不出绝世风标美男子的痕迹,陈玄帆就先排除了这一项。

  那就只剩下实力了。

  ……卢老现在实力看着不强,那兴许是之前行,后来江郎才尽了呢。

  就在陈玄帆心里头编排卢仵作的时候,卢骋和卢老的大孙儿,一前一后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姨奶奶家今日有客在?”卢骋笑着进来,一回头看见是陈玄帆,也愣了一下,“陈伙长?”

  “正是陈某。”陈玄帆笑呵呵的起身,对着他一抱拳,“卢公子,咱们也是有缘,又见面了。”

  “是,在下和陈伙长的确是有些缘分。昨日才见过,今日又见。”卢骋也回了一礼,面上不显,眼中却多了一些戒备的神色,“而且恰逢是端阳之期,不知陈伙长到我姨奶奶家中所为何事?”

  “走亲戚呀。”陈玄帆还以为卢骋是误会了,以为自己跟踪调查了他,过来是冲着他来的,于是指了指桌上带来的礼物,干脆直白的笑道,“我包了些粽子,又在来的路上随便买了些东西,就一起给老夫人送过来了,没想到会碰上卢公子。”

  世家公子嘛,就是行走的小金人。

  靠近了沾上一点金粉都能换成钱,从小到大说不定没少被算计,疑心重了也正常。

  主要是只相隔一晚,也太巧合了一些。

  不过说开了,应该就没事了吧?

  结果陈玄帆却发现卢骋的眼中,戒备神色更多了,不由的有些莫名其妙。

  “骋儿,这位陈郎君不是外人,他是替你延爷爷来看我的。”和大孙子说完话的老夫人,听见卢骋和陈玄帆之间,似乎是有些误会,赶紧笑着招手道,“你到姨奶奶这来,可不许拿你那少爷的名头欺人。”

  “姨奶奶,我哪敢呀?何况这位陈伙长可不是一般人,不是我说欺就能欺的。”卢骋对着上首的老夫人笑了笑,然后侧头眉头微皱的看了看陈玄帆两眼,这才转身往老夫人身边走了过去,被他拉着手坐下。

  老夫人对陈玄帆道:“陈郎君,骋儿既是老身亲妹妹的孙儿,又是我家老爷的堂孙儿,常到家里来的。你再见到我家老爷就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沿儿有骋儿带着读书,也有些模样了,让他不要挂念。”

  沿儿说的就是她和卢老的大孙儿。

  是个有些沉默寡言的少年,被他奶奶指了指才和陈玄帆见了礼。

  “哎,你告诉我家老爷,老身在家盼着他快些回来。”老夫人神色有些黯然的说道。

  想来是知道,这话说了用处也不大。

  若是要回来,早就该回来了。

  哪里就拖了这么长的时间呢,儿子儿媳死了没回来,孙儿大了也不回。

  挂念着吧,挂念着,也不知道还能挂念几年。

  也不知道死之前,还能不能夫妻再见上一面。

  两个孙儿都大了,自己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陈玄帆听她说完明面上点了点头,暗地里却忍不住舔起了后槽牙。

  这老夫人明明盼望着丈夫早些归家,却还是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安排的妥妥当当,让他在外面能够安心,也真是辛苦了。

  要是换成他,非把这里造成猪窝,孩子养成窜天猴成精不可!

  老小子要是能忍心的话,那就别回来收拾!

  所以人呀,啧,不能太心软了。

  道德底线太高,容易被道德绑架。

  看看老夫人这多惨,这么大年纪了,还得挂记一个不回家的老头子。

  同时,心里也不免好奇,卢老为什么不回家呢?

  相州到范阳郡,离得不算近,可也不算是太远。

  想要回来,那还不容易吗?

  怎么倒像是比王母娘娘划了线的牛郎织女还惨,这都多少年没回来了?

  “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

  又聊了几句,大概问了问家中的近况,眼看着老夫人伤心,精神有些不济,陈玄帆就有些待不住了,起身要告辞。

  老夫人让孙儿卢沿送他,却被卢骋按住了,代他出来送客。

  陈玄帆觉得和卢骋有昨天的交情,就更熟悉一些,这个问题应该可以问,于是就问了出来。

  被问的卢骋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回答了他。

  然后有些狐疑的问道:“你与我延爷爷不是的认识吗?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我和卢老认识是认识,只是相识也不算太久,他又极少谈论家中的事情,所以我知道的不多。他只让我有机会就替他回家看看,也没说什么时候。所以就连这次来都是我临时起意的。”

  陈玄帆也没隐瞒,说完又笑道:“卢公子,我看你和老夫人很是亲近,那想来她也不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处了。只是我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之事。所以还是想问问你,这卢老家中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你?”

  “对呀,虽然我只是个猎妖军中的伙长,不过毕竟是有六品的修为,还是能帮些忙的。若是不行,我还很能找高寒兄他们帮忙,看能不能寻一寻郡守的相助。”

  “……陈伙长有心了。”卢骋见他态度很诚恳,不像是虚言,便皱眉看了看他。“不过我姨奶奶这里当真没有要你帮忙的地方,倒是我有一句话,想说给陈伙长听一听。”

  “什么话?”陈玄帆一愣。

  这样的说法让他有点紧张呀。

  一般这种开头的话,下面紧跟着的就是一切劝诫之言,然后你若是不听,那就是好良言难劝该说的鬼。

  要不要听?

  听了的话,万一被勾起了好奇心,或者是逆反心理上来了,那不就麻烦了?

  本来没事,一听,就肯定出事了。

  不听?

  可是还有点想听呢~。

  “卢公子不妨说来听听。”陈玄帆决定听了。

  要对自己的苟道有信心,咱就不可能是那头铁的人。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是武松。

  关我西门……呸呸,关我陈官人什么事?

  “汪呜~”狗兄弟也从陈玄帆的胸口探出了它好奇的狗头。

  “……陈伙长,五月是恶月。”虽然昨天已经见过了,但今天再见到,卢骋还是被蛋黄越发有‘威仪’的尊容震撼了一下,目光一闪,才接着道:“范阳郡这地方,你们不宜多待。该走的时候,就走吧。”

  “嗯?”

  什么意思?

  赶我们走?

  那我能这么听话,让走就走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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