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礼物
深夜时间，二十一点四十一分。
火城无人入眠。
一艘打着“梨花城高品质地产”广告标语的飞艇缓缓飞过高楼大厦间。
三维成像屏幕滚动着那处住宅的各种宣传图，生活在地面的人们偶尔会抬起头，看一眼那遥不可及的美好憧憬。
在离地一千六百米的高空，位于流线型艇体下面的吊舱中。
两道人影伫立着。
“马奇.布尼尔，五十七岁，马特通用汽车公司的战略设计总监，启明号星舰事件的主导者之一，下达狙杀沈诚命令的那个人。”
林承德缓缓开口道。
一旁，沈然俯瞰着下方的城市，心里一半是震撼，一半是各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后的复杂。
马特通用汽车公司是火城最大的汽车生产商，掌握了如今几乎所有的汽车专利。体量之庞大，难以估量。
而前面林承德所提到的卡斯商谷也就是其总部。
终于得知了杀害二叔的凶手，间接促使自己走上这条路的幕后黑手...沈然却发现自己此时的心境并没有太过剧烈的变化，他只凝视着已经出现在视野中的那个造型独特的建筑物。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家伙为什么要这样做？”沈然问。
林承德道，“这座火星城市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城市OC系统中保留着所有发生过的真相。”
“火城OC系统？”沈然不解，“你是用了深蓝权限吗？”
“不是。”林承德说道，“我是去了趟OC系统的总服务器。”
闻言，沈然神情登时一变。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只穿了件单薄白衬衫的男人，
“OC系统的根服务器不是设立在距离火城基地开外一百公里的雷特斯峡谷中吗？”
作为火城的核心，OC系统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而作为OC系统最重要的总服务器，也并不设立在火城，而是远离火城的一处险要之地。
火星表面的环境有多糟糕每个人都清楚。
就算是有防护服可以穿戴，但距离一百公里也得需要通行工具以及各种保障手段。
这就保证了每个试图接近OC系统总服务器的家伙，必须得递交一层又一层的手续，甚至连地球联邦都会参与进审批过程中。同时，这样也确保了每个火城居民的个人信息安全。
综上所述，
沈然不得不用一副如同看着鬼神的眼神，看着林承德，
“你别告诉我，你是不依靠任何设备，一个人徒步去的雷特斯峡谷？”
“不然呢？你觉得我是按照规章流程，老老实实地递交材料，打通了火星政府和地球联邦中的一个个关节，然后在他们点头认可后，大摇大摆去的？”
林承德奇怪地反问。
我的天啊！
霎然间，沈然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
他稍微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
在没有氧气、重力只有不到地球三分之一、大气压强极低、动不动就会刮起持续很长时间的飓风、沙尘暴的火星环境中，一个男人行走在千里赤地的荒原
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沈然突然想到了什么，“林老师你...你进化到了第几阶段？”
“第五阶段。”林承德淡淡一语。
下一刻，
他眼神突然凌厉，好似翱翔在空中的鹰隼锁定住了草原上的兔子，“到了。”
什么到了？
沈然还没来得及多想，整个人就头皮发麻。
下方是一座有着巨大LOGO的圆柱形建筑物。
等等！
他想干什么？真就这样从离地一千六百米的高空跳下去？以这样夸张到超人的方式，闯进马特通用汽车公司的总部？
啪！
蓦地，林承德一把抓住沈然的手，右脚蹬在吊舱的边缘处。
寒风猎猎，沈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吹得有些冻僵了。
“这就怕了吗？”林承德忽然道，“你知道，我们经历过多少次生死吗？在这条路上，基本每天都行走在死亡的边缘...”
我们？沈然立马想到了自己的三叔，随后坚强开口，“我不怕！”
林承德一笑。
哗——
狂风展开双手，拥抱朝着目标一跃而下的勇敢者。
天地在这一刻仿佛倒悬了过来。
沈然看见了一座座“倒立着”的摩天大楼，看见了飞速流逝的霓虹灯光，这座城市向少年展示出了另一面。
下方的地面不断扩大，像是一头名为死亡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时间只剩下短短几秒。本能的生命生出了最大恐慌，想要让自己哭的眼泪鼻涕横流，但又有另一种源自灵魂的豪情将其压制住了。
沈然从来没有感受过像这一刻的状态，一半是最本质的怯懦恐慌，一半是最本质的自由不羁。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地面砸成肉酱时该是哭还是笑。
嘭！
就在这时，空气突然发出一声音爆。
沈然瞳孔骤缩，整个人也被一股巨力带动，又仿佛是神明将整个天地给重新倒转了过来。
林承德一脚踩住空气，以违背常理的方式，像是21世纪某部漫画里的“月步”，竟是在半空中凭空借力。
嘭！
空气又发出一声声炸裂的音爆。
肉眼可见，空中出现了好几团气雾，以类似莲花状绽放在少年的眼中。
沈然整个人都看呆了。
砰
下一秒，林承德带着沈然平稳落地。
下面是透明的钢化玻璃，内透极好，可以看见里面的场景，这里是卡斯商谷的顶端。
卡斯商谷并不是一个摩天大楼，而是一个主体为圆柱形建筑，延伸出另外几个场所，由空中栈道作为连接。
沈然大口喘息，灵魂这才像是重新落回到了躯体中，恐惧与兴奋再度融合一体，手脚都在颤抖。
不过，他恢复得很快。
沈然狠咬了下嘴唇，然后向下方看去，就发现卡斯商谷的大门空地上停靠着几辆黑色防弹车，以及有大量安保人员在进出。
“嗯？他难道得到了消息？”
沈然眉头一皱。
一旁，林承德瞥了眼沈然，对少年的反应暗暗满意，然后简短地答道，
“主体党24小时都盯着你，你失踪了，马奇.布尼尔有了特殊动作...”
简单几句话，沈然就猛攥了一下拳头。
“该死的老狐狸！”他咬牙骂。郑居合果然知道害死沈诚的凶手，眼下居然还选择了包庇！
“看来他们是在沈修竹与那些权贵之间，还是选择了权贵。”林承德双眼眯起，又轻蔑地笑了声，
“也是，他们又岂会明白，人类社会早已分裂成了两个层面。”
“两个层面...”
沈然心中低语。
这里自然指的不是贫富差距，而是一部分...隐隐像是脱离了人类这一物种的深蓝用户们。
火星还是太落后了。
也就地球联邦中的精英跻身到了这一层面，在深蓝网络中抱团形成了新时代的世家门阀。
“我三叔他也是深蓝用户的吧，不会在里面组建了一个团体了吧？”沈然突然又忍不住开口问。
林承德并没有这么快就回答这个话题，而是突然话锋一转，
“他还没有离开。走，进去。”
话音刚落，他从怀中取出一把类似匕首的器具，然后直接切割开玻璃外壳，带着沈然与外界的寒风一起涌入了进去。
马奇.布尼尔的反应速度已经很快了。
尽管他也不清楚今晚到底会发生什么，但那通电话既然是郑居合亲自打来的，那就不会是儿戏。
当然了，在卡斯商谷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里可是马特汽车公司的总部。
相比之下，自己今晚该去哪个住宅反而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黑鹰安保公司的人已经到了。”女助理在这时推开门，走进来，并帮马奇整理办公室里的文档。
穿着黑色西装的马奇站起身，忽然又伸手抓住女助理的手，“你今晚也不用忙了，跟我一起回去。”
女助理抿了抿唇，不敢拒绝，
“好的，不过稍等一下。”
她将办公室里的电脑以及各种文件都收整了一遍，而马奇就站在门口欣赏着这个女人曼妙的身体仪态。
直到结束后，女助理又理了下裙摆然后转身，马奇才嘴角一勾。
办公室里的灯光熄灭。
马奇又恢复到冷漠的面庞，冷冰冰地行走在公司内部的走道中，那个女助理则跟随在一旁。
沿途，职员们见到马奇后都得第一时间停在原地，弯腰行礼，一直到马奇走远后才能起身。
“总部周围暂时未发现可疑人员，政府那边也没有什么调动。”
女助理在一旁汇报着实时信息。
“嗯。”
在大众面前，这位战略总监马奇.布尼尔永远都是一张面瘫脸。
但在马奇心里却有着不少的活动。
他好奇今晚到底是谁想对自己动手？而且为什么会是主体党的党鞭得到的消息？
要么是徽格党执政的当届政府，突然脑子发热想要突击找自己的岔子；要么就是火城中的其他巨鳄，是打算请赏金猎人来搞自己吗？
抑或是来自地球联邦的威胁？
都不算什么大的问题。
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永远都是不入流的。
从人类文明发展至今，暗杀是贯彻始终，但比起这种下三流，马特通用汽车公司接下来要怎么面对地球联邦那些巨头的进攻与蚕食才是真正无解的难局。
马奇并没有太过深入的思考。只要政府没有动作，就算是几个传奇猎人今晚组队来狙杀自己，在自己已经收到消息的前提下，也不大可能出事。
“最好是会跳出来，让我查出来，看看是谁想对付我。”
他这样想着。
二人进入电梯，女助理开始通知卡斯商谷大门外的黑鹰安保人员。
电梯下行。
一秒...两秒
氛围很安静。
安静得又让马奇生出了一些没有缘由地不安，是自己多疑了还是忽视了什么？
马奇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想了想，正要告诉女助理今晚换一个地方睡。
就在这时——
唰！
预料之外，但却又像是该来的总会来的。电梯猛地黑了下来，灯光在一瞬间齐齐熄灭，原本高速的下坠也停止住了。
两人脸色陡变。
“怎么回事？”
女助理眼神骇然。
马奇反倒是没有太大的慌乱，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他面沉如水，右额角的微光闪动，第一时间联系公司的安全人员。
嘭！嘭！女助理赶紧用力拍击电梯的紧急按钮，但是却不敢相信地发现不起作用。
“怎么会？”
女助理愈发不安，像是已经被猎人抓起来的羔羊。
“联系不上？”马奇这时的脸庞也产生了松动。信号被屏蔽了，他断掉了与外界的沟通。
敌人居然真的跳出来了？
而且居然还是在卡斯商谷内部？总部的安全系统是坏掉了吗！那些家伙是干什么吃的！
马奇这时愤怒了，害怕了，已经在用理智压制心底滋生出的情感。
女助理还在用力地摁电梯的紧急按钮，“不对啊，紧急制动装置为什么也出了问题？”
突然，马奇用手捂住女助理的嘴巴，让后者唔唔地，一双瞪大的眼睛在黑暗里充满了恐惧。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安静，在黑暗无光的电梯里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咔...咔嚓
终于，马奇的眼神再次变了。
他移动头颅，看向电梯上方，在那里听见了一些细微的动静，像是阁楼中的咀齿类动物。
“谁？”
马奇发出了冰冷低沉的声音，同时动作缓慢地从怀中取出一把枪。
在其怀中，那名女助理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像是被鬼盯上了，颤抖着，身体都快要瘫软了。
并没有回答。
马奇再次开口，并像是赌命一样，黑暗中的枪口对准着某一处，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随时删除掉我脑机芯片中的一切，重要的东西都保存在我家里的保险箱里......”
“我想要，希望日的真相，对于一个家庭的一个答案。”
突然间，一道经过特殊处理的喑哑的声音响起。
砰！
话音刚落。
马奇连内容都不清楚，直接果断开枪，枪声炸裂，电梯上方也出现一个弹孔，那名女助理捂住耳朵发出夸张的尖叫。
“该死！没打中！”马奇却立马发现那里并没有鲜血以及敌人的惨叫。
下一秒，他才猛然惊觉。
希望日的真相？
“你是地球联邦安全局的调查员？”马奇赶紧又中气十足地呵斥，“你这严重触犯了法律...”
轰隆！！！！！
话音未落，马奇和那名女助理突然愣住了。
这个价值几十万的电梯，上面的钢板直接被一股蛮力给扳开，醒目的火星四溅，一道恐怖的黑影就伫立在二人的头顶。
“你跟我谈法律？”
带着暴戾气息的沈然看着被困在这个狭窄电梯里的两人。
马奇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从他的视角仰望上去，对方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中，愤怒且狰狞，像是一头不可名状的怪物。
电梯井的最上方，还有一道人影。
林承德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复仇，这该是一份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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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地一千六百米的高空，位于流线型艇体下面的吊舱中。
两道人影伫立着。
“马奇.布尼尔，五十七岁，马特通用汽车公司的战略设计总监，启明号星舰事件的主导者之一，下达狙杀沈诚命令的那个人。”
林承德缓缓开口道。
一旁，沈然俯瞰着下方的城市，心里一半是震撼，一半是各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后的复杂。
马特通用汽车公司是火城最大的汽车生产商，掌握了如今几乎所有的汽车专利。体量之庞大，难以估量。
而前面林承德所提到的卡斯商谷也就是其总部。
终于得知了杀害二叔的凶手，间接促使自己走上这条路的幕后黑手...沈然却发现自己此时的心境并没有太过剧烈的变化，他只凝视着已经出现在视野中的那个造型独特的建筑物。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家伙为什么要这样做？”沈然问。
林承德道，“这座火星城市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城市OC系统中保留着所有发生过的真相。”
“火城OC系统？”沈然不解，“你是用了深蓝权限吗？”
“不是。”林承德说道，“我是去了趟OC系统的总服务器。”
闻言，沈然神情登时一变。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只穿了件单薄白衬衫的男人，
“OC系统的根服务器不是设立在距离火城基地开外一百公里的雷特斯峡谷中吗？”
作为火城的核心，OC系统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而作为OC系统最重要的总服务器，也并不设立在火城，而是远离火城的一处险要之地。
火星表面的环境有多糟糕每个人都清楚。
就算是有防护服可以穿戴，但距离一百公里也得需要通行工具以及各种保障手段。
这就保证了每个试图接近OC系统总服务器的家伙，必须得递交一层又一层的手续，甚至连地球联邦都会参与进审批过程中。同时，这样也确保了每个火城居民的个人信息安全。
综上所述，
沈然不得不用一副如同看着鬼神的眼神，看着林承德，
“你别告诉我，你是不依靠任何设备，一个人徒步去的雷特斯峡谷？”
“不然呢？你觉得我是按照规章流程，老老实实地递交材料，打通了火星政府和地球联邦中的一个个关节，然后在他们点头认可后，大摇大摆去的？”
林承德奇怪地反问。
我的天啊！
霎然间，沈然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
他稍微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
在没有氧气、重力只有不到地球三分之一、大气压强极低、动不动就会刮起持续很长时间的飓风、沙尘暴的火星环境中，一个男人行走在千里赤地的荒原
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沈然突然想到了什么，“林老师你...你进化到了第几阶段？”
“第五阶段。”林承德淡淡一语。
下一刻，
他眼神突然凌厉，好似翱翔在空中的鹰隼锁定住了草原上的兔子，“到了。”
什么到了？
沈然还没来得及多想，整个人就头皮发麻。
下方是一座有着巨大LOGO的圆柱形建筑物。
等等！
他想干什么？真就这样从离地一千六百米的高空跳下去？以这样夸张到超人的方式，闯进马特通用汽车公司的总部？
啪！
蓦地，林承德一把抓住沈然的手，右脚蹬在吊舱的边缘处。
寒风猎猎，沈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吹得有些冻僵了。
“这就怕了吗？”林承德忽然道，“你知道，我们经历过多少次生死吗？在这条路上，基本每天都行走在死亡的边缘...”
我们？沈然立马想到了自己的三叔，随后坚强开口，“我不怕！”
林承德一笑。
哗——
狂风展开双手，拥抱朝着目标一跃而下的勇敢者。
天地在这一刻仿佛倒悬了过来。
沈然看见了一座座“倒立着”的摩天大楼，看见了飞速流逝的霓虹灯光，这座城市向少年展示出了另一面。
下方的地面不断扩大，像是一头名为死亡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时间只剩下短短几秒。本能的生命生出了最大恐慌，想要让自己哭的眼泪鼻涕横流，但又有另一种源自灵魂的豪情将其压制住了。
沈然从来没有感受过像这一刻的状态，一半是最本质的怯懦恐慌，一半是最本质的自由不羁。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地面砸成肉酱时该是哭还是笑。
嘭！
就在这时，空气突然发出一声音爆。
沈然瞳孔骤缩，整个人也被一股巨力带动，又仿佛是神明将整个天地给重新倒转了过来。
林承德一脚踩住空气，以违背常理的方式，像是21世纪某部漫画里的“月步”，竟是在半空中凭空借力。
嘭！
空气又发出一声声炸裂的音爆。
肉眼可见，空中出现了好几团气雾，以类似莲花状绽放在少年的眼中。
沈然整个人都看呆了。
砰
下一秒，林承德带着沈然平稳落地。
下面是透明的钢化玻璃，内透极好，可以看见里面的场景，这里是卡斯商谷的顶端。
卡斯商谷并不是一个摩天大楼，而是一个主体为圆柱形建筑，延伸出另外几个场所，由空中栈道作为连接。
沈然大口喘息，灵魂这才像是重新落回到了躯体中，恐惧与兴奋再度融合一体，手脚都在颤抖。
不过，他恢复得很快。
沈然狠咬了下嘴唇，然后向下方看去，就发现卡斯商谷的大门空地上停靠着几辆黑色防弹车，以及有大量安保人员在进出。
“嗯？他难道得到了消息？”
沈然眉头一皱。
一旁，林承德瞥了眼沈然，对少年的反应暗暗满意，然后简短地答道，
“主体党24小时都盯着你，你失踪了，马奇.布尼尔有了特殊动作...”
简单几句话，沈然就猛攥了一下拳头。
“该死的老狐狸！”他咬牙骂。郑居合果然知道害死沈诚的凶手，眼下居然还选择了包庇！
“看来他们是在沈修竹与那些权贵之间，还是选择了权贵。”林承德双眼眯起，又轻蔑地笑了声，
“也是，他们又岂会明白，人类社会早已分裂成了两个层面。”
“两个层面...”
沈然心中低语。
这里自然指的不是贫富差距，而是一部分...隐隐像是脱离了人类这一物种的深蓝用户们。
火星还是太落后了。
也就地球联邦中的精英跻身到了这一层面，在深蓝网络中抱团形成了新时代的世家门阀。
“我三叔他也是深蓝用户的吧，不会在里面组建了一个团体了吧？”沈然突然又忍不住开口问。
林承德并没有这么快就回答这个话题，而是突然话锋一转，
“他还没有离开。走，进去。”
话音刚落，他从怀中取出一把类似匕首的器具，然后直接切割开玻璃外壳，带着沈然与外界的寒风一起涌入了进去。
马奇.布尼尔的反应速度已经很快了。
尽管他也不清楚今晚到底会发生什么，但那通电话既然是郑居合亲自打来的，那就不会是儿戏。
当然了，在卡斯商谷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里可是马特汽车公司的总部。
相比之下，自己今晚该去哪个住宅反而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黑鹰安保公司的人已经到了。”女助理在这时推开门，走进来，并帮马奇整理办公室里的文档。
穿着黑色西装的马奇站起身，忽然又伸手抓住女助理的手，“你今晚也不用忙了，跟我一起回去。”
女助理抿了抿唇，不敢拒绝，
“好的，不过稍等一下。”
她将办公室里的电脑以及各种文件都收整了一遍，而马奇就站在门口欣赏着这个女人曼妙的身体仪态。
直到结束后，女助理又理了下裙摆然后转身，马奇才嘴角一勾。
办公室里的灯光熄灭。
马奇又恢复到冷漠的面庞，冷冰冰地行走在公司内部的走道中，那个女助理则跟随在一旁。
沿途，职员们见到马奇后都得第一时间停在原地，弯腰行礼，一直到马奇走远后才能起身。
“总部周围暂时未发现可疑人员，政府那边也没有什么调动。”
女助理在一旁汇报着实时信息。
“嗯。”
在大众面前，这位战略总监马奇.布尼尔永远都是一张面瘫脸。
但在马奇心里却有着不少的活动。
他好奇今晚到底是谁想对自己动手？而且为什么会是主体党的党鞭得到的消息？
要么是徽格党执政的当届政府，突然脑子发热想要突击找自己的岔子；要么就是火城中的其他巨鳄，是打算请赏金猎人来搞自己吗？
抑或是来自地球联邦的威胁？
都不算什么大的问题。
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永远都是不入流的。
从人类文明发展至今，暗杀是贯彻始终，但比起这种下三流，马特通用汽车公司接下来要怎么面对地球联邦那些巨头的进攻与蚕食才是真正无解的难局。
马奇并没有太过深入的思考。只要政府没有动作，就算是几个传奇猎人今晚组队来狙杀自己，在自己已经收到消息的前提下，也不大可能出事。
“最好是会跳出来，让我查出来，看看是谁想对付我。”
他这样想着。
二人进入电梯，女助理开始通知卡斯商谷大门外的黑鹰安保人员。
电梯下行。
一秒...两秒
氛围很安静。
安静得又让马奇生出了一些没有缘由地不安，是自己多疑了还是忽视了什么？
马奇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想了想，正要告诉女助理今晚换一个地方睡。
就在这时——
唰！
预料之外，但却又像是该来的总会来的。电梯猛地黑了下来，灯光在一瞬间齐齐熄灭，原本高速的下坠也停止住了。
两人脸色陡变。
“怎么回事？”
女助理眼神骇然。
马奇反倒是没有太大的慌乱，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他面沉如水，右额角的微光闪动，第一时间联系公司的安全人员。
嘭！嘭！女助理赶紧用力拍击电梯的紧急按钮，但是却不敢相信地发现不起作用。
“怎么会？”
女助理愈发不安，像是已经被猎人抓起来的羔羊。
“联系不上？”马奇这时的脸庞也产生了松动。信号被屏蔽了，他断掉了与外界的沟通。
敌人居然真的跳出来了？
而且居然还是在卡斯商谷内部？总部的安全系统是坏掉了吗！那些家伙是干什么吃的！
马奇这时愤怒了，害怕了，已经在用理智压制心底滋生出的情感。
女助理还在用力地摁电梯的紧急按钮，“不对啊，紧急制动装置为什么也出了问题？”
突然，马奇用手捂住女助理的嘴巴，让后者唔唔地，一双瞪大的眼睛在黑暗里充满了恐惧。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安静，在黑暗无光的电梯里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咔...咔嚓
终于，马奇的眼神再次变了。
他移动头颅，看向电梯上方，在那里听见了一些细微的动静，像是阁楼中的咀齿类动物。
“谁？”
马奇发出了冰冷低沉的声音，同时动作缓慢地从怀中取出一把枪。
在其怀中，那名女助理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像是被鬼盯上了，颤抖着，身体都快要瘫软了。
并没有回答。
马奇再次开口，并像是赌命一样，黑暗中的枪口对准着某一处，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随时删除掉我脑机芯片中的一切，重要的东西都保存在我家里的保险箱里......”
“我想要，希望日的真相，对于一个家庭的一个答案。”
突然间，一道经过特殊处理的喑哑的声音响起。
砰！
话音刚落。
马奇连内容都不清楚，直接果断开枪，枪声炸裂，电梯上方也出现一个弹孔，那名女助理捂住耳朵发出夸张的尖叫。
“该死！没打中！”马奇却立马发现那里并没有鲜血以及敌人的惨叫。
下一秒，他才猛然惊觉。
希望日的真相？
“你是地球联邦安全局的调查员？”马奇赶紧又中气十足地呵斥，“你这严重触犯了法律...”
轰隆！！！！！
话音未落，马奇和那名女助理突然愣住了。
这个价值几十万的电梯，上面的钢板直接被一股蛮力给扳开，醒目的火星四溅，一道恐怖的黑影就伫立在二人的头顶。
“你跟我谈法律？”
带着暴戾气息的沈然看着被困在这个狭窄电梯里的两人。
马奇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从他的视角仰望上去，对方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中，愤怒且狰狞，像是一头不可名状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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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承德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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